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前言

2022年6月，上海一老人故意将陈先生停放的摩托车推倒（损失1万多元），且拒不赔偿；后老人去世，案件终止审理，陈先生坚持维权。此事引发热议：故意毁坏财物案具有哪些特点？如何避免？故意毁坏财物罪与寻衅滋事罪如何区分？等等。就此实证予以回答。

一、数据来源

1、检索工具平台：小包公实证分析平台

2、检索关键词：

案件类型：刑事案件

审理程序：一审

案由：故意毁坏财物罪

文书日期：2020-01-01至2022-12-31

文书性质：判决书

共同犯罪：单人、单罪

文书类型：裁判文书

通过上述维度，共筛选案例数为2020-01-02 至 2022-07-12 的案件为3786个。

二、损坏财物案件的基本情况

（一）毁坏财物的具体类型分析

如图所示，毁坏对象为交通工具及其零部件的案件数最多，有2649件，占比69.97%；以经营场所的设施器具为毁损对象的案件有1286件，占比33.97%；对住房及其附属物进行损坏的案件有848件，占比22.4%。而以私人财物如手机、牲畜、树木、农作物、公共设施为毁损对象的案件分别有316件、287件、220件、154件、64件。

（二）法院所在地（省份）案件分布情况

如上图所示，以案件数为标准，排名前三的省份及其占比分别为：广东省（473件，占比12.49%）、江苏省（291件，占比7.69%）、山东省（267件，占比7.05%）。

（三）各省份/自治区涉案金额总数

如上图，尽管近三年广东省的案件数位居第一，但是河北省的涉案金额总和却居于榜首，占比59.09%。从涉案金额总和来看，排名前三的省份及其数额分别为：河北省（4793.1万）、浙江省（4189.4万）、广东省（2621.01万）。

三、故意毁坏财物案件被告人画像

（一）被告人以中年群体为主

如图所示，在含有被告人出生日期的3218个故意毁坏财物案件中，被告人年龄在31-45岁区间的案件数最多。从案件数来看，排名前三的被告人年龄及其占比分别为：31-45岁（1417件，占比37.43%）、45-60岁（884件，占比23.35%）、19-30岁（665件，占比17.56%）。未成年人故意毁坏财物的案件比重很小，仅有7件。

（二）男性被告人占比近九成

如上图所示，在有性别记录的3673个故意毁坏财物案件中，男性为被告人的案件数量最多，共3232件，占比87.99%。而含有女性被告人的案件仅有441个，占比12.01%——男性被告人的案件高出女性被告人案件约7.3倍。

（三）被告人多为初中学历

如图所示，在有标注学历水平的3325个故意毁坏财物案件中，排名前三的文化水平及其占比分别为：初中学历（1532件，占比40.46%）、小学学历（807件，占比21.32%）、专科文化（372件，占比9.83%）。被告人为高中及以上学历的案件数量比之较少。

（四）被告人基本都有固定工作

如图所示，在3792个写明被告人工作情况的案件里，有稳定工作的被告人占比56.28%，职业为农民的被告人占比24.05%，无业或无固定职业的被告人占比19.67%。由此可知，无工作或无稳定工作人员相对不易故意毁坏他人财物。

（五）以矛盾纠纷为主要原因

如上图所示，在故意毁坏财物涉及的争议中，以矛盾纠纷为导火索的案件有2286个，占比60.38%，这些矛盾包括邻里矛盾、夫妻矛盾、处事矛盾等。涉嫌酒后闹事的案件有334个，占比8.82%；这些案件通常并非蓄谋已久，而是临时起意。而被告人患有精神疾病的案件数较少，仅为95个，占比2.51%。

四、涉故意毁坏财产罪的刑罚情况

（一）刑罚以有期徒刑为主

如图所示，被告人被判处有期徒刑的案件数最多，有2475个，占比57.04%；被判处拘役的案件数有1052个，占比24.25%；被判处罚金的案件数较少，有390个，占比8.99%；被免予刑事处罚案件数仅有39个，占比0.9%。

（二）涉案刑期集中在1年以下

在判处有期徒刑的案件中，大多数被告人的刑期集中在0-1年，共有1845名；其次是刑期为1-3年的被告人，有669名；刑期在3-5年的被告人有113名；最后是刑期在5年以上的被告人，共有12名。最低判处有期徒刑6个月，最高的是因被告人涉嫌多项罪名，最终数罪并罚合并执行刑期9年。

（三）从宽情节以认罪认罚为主

如图所示，在涉嫌故意毁坏财物罪的案件中，65.27%的被告人认罪认罚；37.14%的被告人有自首情节；24.83%的被告人有坦白情节。总体而言，被告人的认错态度良好，拒不承认或拒不赔偿的情况较少，仅有10例。

五、故意毁坏财物案件的具体分析

（一）故意毁坏财物案件的特点

1.矛盾纠纷是案件主要诱因

如上述，在故意毁坏财物涉及的争议中，以矛盾纠纷为导火索的案件占比尽三分之二；这些矛盾包括邻里矛盾、夫妻矛盾、处事矛盾等。因此，善于理性合法化解矛盾，尤其是遇事冷静，如避免矛盾升级，寻求交流和解，适当迁就对方等，能有效减少毁财行为。

2.车辆是损坏对象的第一选择，农民的毁坏对象与纠纷相关

在涉及故意毁坏财物的案件中，绝大多数案件的对象都是车辆。由于车辆是日常出行工具，经济价值高，且停放的位置基本上是公共场所，没有出入限制，所以许多被告人都选择对车辆下手，其中车窗玻璃、车轮胎、后视镜、车盖是主要的攻击目标。

另外，对被告人职业为农民的661个案件进行分析发现，这些案件的起因不外乎农作物纠纷、牲畜纠纷、土地纠纷这三类。其毁坏对象基本上都是直接涉及农民经济命脉的农作物、牲畜或者农用设备，只有极少部分是选择车辆或是房屋家具。由此可知，当农民之间发生纠纷时，他们更倾向于毁坏农作物、牲畜或土地。

3.“赔钱了事”是典型的错误心态

“砸坏了赔钱就好了”是大多数被告人毁坏他人财物时的心态。如上述，最易犯罪的人员画像是31-45岁初中学历且有固定工作的男性。一方面他们有一定的经济实力，另一方面因文化水平不高而法律认知有限。在涉及毁财侵权问题时，易误以为“赔钱了事”，并不会触犯刑法。相较，学历较高群体在遇到问题时常选择报警或者居委会调解等手段维权。

（二）故意毁坏财物案件易与寻衅滋事案件相混淆

故意毁坏财物罪，是指故意毁灭或者损害公私财物，数额较大或者有其他严重情节的行为。而寻衅滋事罪是指肆意挑衅，随意殴打、骚扰他人或任意毁损、占用公私财物，或者在公共场所起哄闹事，严重破坏社会秩序的行为。二者都涉及毁坏财物，该如何区分？

根据《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办理寻衅滋事刑事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》第一条规定，行为人为寻求刺激、发泄情绪、逞强耍横等，无事生非的，属于寻衅滋事罪之“寻衅滋事”。因此，行为人基于无事生非之主观，故意毁坏他人财物的，同时涉嫌故意毁坏财物罪和寻衅滋事罪（想象竞合）。

六、结语

“老人推倒摩托车”涉嫌两罪

老人推倒摩托车，毁坏财物达1万多元，符合故意毁坏财物罪和寻衅滋事罪的立案标准，同时构成寻衅滋事罪和故意毁坏财物罪，故上海市浦东新区人民检察院择一重罪寻衅滋事罪对其提起公诉。尽管案件因老人去世而终止审理，但陈先生仍可依《民法典》第一千一百六十一条和一千一百四十五条，要求其继承人或遗产管理人承担赔偿责任。“侵权容易，维权难”，不应成为社会常态。